新眸科技组作品
人们从未停止对虚拟人的研究。
它指向的是具有数字化外形的虚拟人物,虚拟人最早出现于上世纪80年代,动漫《超时空要塞》里的歌姬林明美,在那之后,Max依靠出演电影和广告在英国家喻户晓,以此为标志,虚拟人行业正式进入萌芽阶段。
受限于技术,当时的虚拟人制作主要以手绘为主,直到21世纪初,传统技术被CG、动捕、渲染等计算机技术取代,加上语音合成技术的完善,使用全息投影技术、举办演唱会的二次元虚拟偶像初音未来诞生,超高的人气直接把虚拟人的商业价值推向巅峰。
从初音未来、洛天依,到柳夜熙、李未可,人们对虚拟人的刻画开始跳脱于虚拟偶像,企业员工、娱乐明星、带货主播、虚拟分身……各行各业的数字虚拟人不断涌现,从2D到3D,静态到动态可交互,虚拟人的玩法也变得越来越多。
根据新眸不完全统计,2020年,虚拟人相关企业融资达到1713起,到了2021年,红杉、IDG、顺为资本在内的一线基金也纷纷入局,虚拟人领域的融资数飙到2843起,累计超过2540亿元。当“造假能力”远远超出人们分辨能力,虚拟人式的叙事方式开始得到一级市场的认可,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?
内容变现
虚拟人不是人,而是工具。某种意义上来说,它是一个利用内容进行变现的戏码。
在一开始,虚拟人多以“虚拟偶像”的形式存在。虚拟歌姬如林明美、初音未来、洛天依等,它们通过发布歌曲专辑、开演唱会、代言品牌的方式,收获到了一大批二次元粉丝。虽然外在是可爱的少女形象,但本体其实是音源库软件:把人类的声音录音,并合成为酷似真人的歌声。
这意味着,使用者只需要把曲目和歌词输入软件,就可以完成作品,相较于传统的音乐制作,用这种方式创作、发布同人作品的门槛要低得多。佐佐木涉(初音未来之父)曾表示,“只要是用户们所创造的都属于他们。”每个人都可以解读、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“初音未来”。
大众媒介的演进,让虚拟偶像平民化。在这种语境下,粉丝成了虚拟偶像的创作者、崇拜者、培育者,同时也成了它们的共同拥护者。高度的参与性,让虚拟人的作品不再局限于官方发布,宜家效应让粉丝有着极高的热情进行二次创作:洛天依的上万首原创歌曲中,90%的曲目来于自制,其中不乏《权御天下》、《普通Disco》、《达拉崩吧》等高热神曲。
低门槛且高自由度的二创,虚拟人营销商可以0成本获得优质作品,从广度到深度,人们对虚拟人的需求逐渐演化为情感上的寄托,这其实有点元宇宙的意味,真实和虚拟相融,为虚拟人带来了新思路:虚拟分身,它被认为是进入元宇宙的第一张门票。
比如RPG游戏里,玩家热衷用第二分身代入角色,以加强游戏的真实感。但更多的是被应用在虚拟社交,不同于传统社交平台,它主要强调的是沉浸式体验,结合落地情况,无论是希壤、超级QQ秀、派对岛,还是Soul和VRchat,用户大多通过“捏脸”自定义3D虚拟形象,但并未实现跨越空间、时间的社交。
意料之外的是,在虚拟偶像IP化的路上,它的工具属性却愈发明显。一个典型的例子是,相比于同粉丝量的真人KOL,虚拟KOL成了眼下ToC商业化最好的方式之一:柳夜熙在抖音已经有830多万粉丝。而根据头豹研究数据,2016-2020年虚拟主播市场规模CAGR为58.2%,增幅明显。
截至目前,浦发银行、商汤科技、万科均推出了自家的数字员工。在业内人士看来,“数字人没有感情,更适合标准化工作,尤其是适合交互简单的场景。”比如新闻主持、文旅导览、教育客服,虚拟人通过预置知识库方式,对用户诉求进行识别并以设定话术回应,这其中,就包括重复性高的业务流程。
产业链拆解
如果说变现方式是虚拟人的皮,那么,产业链就是让虚拟人支棱起来的骨架。
众所周知,虚拟人赛道虽然门槛低,但主要原因在于技术难,和传统企业一样,面对的仍是从上往下的三级梯子:基础层、平台层和应用层。
基础层主要提供虚拟人制造所需要的软硬件支持,包括显示设备及动捕设备、芯片与云计算、渲染建模软件开发、内容与IP输出等。在这个方面,头部综合大厂技术沉淀底子厚,比如国外的Pixologic和AUTODESK,前者拥有做出《沙丘》、《阿凡达》的3D设计软件ZBrush,后者的AutoCAD和Maya,让它在3D制作与渲染上不遑多让。
在这种情况下,国内以BAT为代表的互联网巨头们,大多采取了差异化打法:切入平台层和应用层,曲线救国。
李彦宏将技术和人工智能视为百度信仰,在虚拟人方面动作密集,以智能云曦灵、数字明星运营平台和灿星计划,为虚拟人搭起了台子,去年年底发布的沉浸式虚拟空间希壤,被外界认为是百度迈向C端虚拟人行业的关键信号。
相比之下,阿里开发的虚拟人主要用于电商服务,从针对商家打造的AI虚拟模特塔玑,到用户的淘宝人生虚拟形象,再到天猫的数字虚拟代言人AYAYI,这些扎根淘系电商的土著虚拟人,被阿里内部当成了运营利器。
和前两位不同,腾讯和网易更喜欢在游戏生态里种树。
鹅厂旗下的游戏IP,为虚拟人制作提供了大量素材,先后推出了QQ炫舞星瞳、KDA女团。除此之外,NExTStudios中照相建模实验室、人脸制作管线和基于光学东部的动画生成管线,十分类似一个虚拟人生产工厂。网易方面另辟蹊径,主角伏羲为B端用户提供虚拟人多场景落地的解决方案,伏羲旗下瑶台更是号称国内首个沉浸式活动系统。
最后是B站、抖快等这样的视频流头部玩家,因为媒介属性的天然基因,它们的应用布局方向主要以虚拟偶像和虚拟KOL为主。相关数据显示,2021年,B站上共有32412名虚拟主播,针对虚拟偶像的订阅和打赏同比增长350%,快手方面,它的A站面捕助手和必扬特效平台,让UGC内容生产创作门槛进一步降低。
看不见的噪声
需要提醒的是,当市场沉浸在虚拟人狂欢时,也意味着这个概念正泡沫化。
一直以来,游戏、VR/AR、虚拟人、社交被认为是元宇宙的四大赛道,玩家们前仆后继,被大浪拍死在沙滩上不在少数。去年被资本追逐的“元宇宙第一股”Roblox,已经上市快一年,但据其2021年四季度财报,不断扩大的亏损额和股价下挫,让人们更愿意相信这不过是VC制造的新骗局。
有观点认为,目前市场上认真做产品的不多,大家在追逐风口,因为这样比较好融资,先把风口占着,后面才有可能做得更大一点,成了业内的通病,为此唱衰虚拟人的声音不绝于耳,一边小冰CEO李笛在为虚拟人产能问题操心,另一边观众也在怀疑虚拟人是否真的需要量产,双方走向了对立面。
就像多年前人们认为机器人会统治地球一样,对于大热的虚拟人,关于它的阴谋论也在蔓延,和真人相比,难辨真假的外貌和声线,恐怖谷的效应时刻刺激着人们那根关于生死存亡的敏感神经,这背后透露出来的既有是对科幻的偏见,也有对科技的不信任。
相关调查显示,愿意为虚拟偶像花费500元以上的人群仅占比6.3%,和热火朝天进军的虚拟人行业相比,外冷内热倒成了一道奇观。有业内人士表示,“大部分的虚拟人制作公司没有造血功能,IP仍然处于流血阶段,假如虚拟人这个赛道上企业拿不到投资,90%都会死掉。”
这也是一个关键问题。
当人们羡慕虚拟偶像和主播带来的商业价值时,B站中超半数虚拟主播的0收入,也说明这是一种幸存者偏差。对于暂时孵化出来的顶配虚拟人来说,动辄千万的一场活动制作费用,也是在高投入、高维护的成本下,面对不确定性的一场豪赌。看好它的人,会认为它是下一个未来,但未来会是什么,尚未可知。